动作尽量放到了最轻。
我怕惊醒了辉月。
可是等我站到了屋里才发觉,屋里并没人。
没有了辉月那匀净平稳的呼吸声!
我两步走到了床前,伸手去探。
抓到了空软的薄被,下面并没有覆盖着人的身体。
辉月去了哪里?
他明明是怕黑的,而且这里他根本一点儿不熟!
屋里没有,院子里也没有。
辉月去了哪里?
我推开门跑出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雨声。
辉月哪里去了?
是谁带走了他还是他自己离开了屋子?
他只认我,连慕原和成鸿也不肯亲近,就连今天小忧小离他也是不肯接触的!
应该是他自己离开的,因为床前没有我摆得整齐的鞋子。
他会去哪里?
这样的雨,他又不同于我,况且他现在什么法力也没有。
会迷路,会跌倒……
会受伤……
心里象是打翻了热的油锅,我找不到呼吸的频率。
茫无头绪的沿着山路奔跑,呼喊。
山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我刚才来的方向,一条是下山的方向。
一颗心象是硬裂成了两半,一半焦灼不堪,一半竟然还可以冷静思考。
薄被软衾还有余温,辉月不可能走远。
“辉月……”
“辉月……”
我飞身疾驰,声音凝了起来在大雨中远远送了出去。
辉月。
你在哪里!
忽然一声细弱的呼喊,轻得几乎听不见,在哗哗的雨声里似有若无。
我一下子住了脚。
那呼喊声又响起来。
我大口喘气,努力分辨方向,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疾纵。
大雨遮住视线,隐隐的看到一棵树下有白色的一团人影。
“飞飞……”象猫咪似的细声呼喊,带着哭泣的声音。
“辉月!”
我觉得提到喉咙口的心一下子沉回胸腔里,巨大的落差几乎让我窒息。
大步的走过了他,辉月抬起头来,一道闪电亮过,他脸上满是脆弱迷惘和恐惧。
我伸出了手,他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的颈子。
是孩子那种不安的拥抱。
用力的程度象是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变成一个人一样。
“辉月,”我紧紧回抱他:“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飞……”他哭泣着,身体冰凉不停的颤抖。
“不怕,不怕了,我在这里。不要怕。”胡乱的安慰他,伸手摸索着确定他没有受伤。
他瑟缩着,我碰到他的手肘的时候他颤抖的厉害。
我翻起他的袖子看,隐隐有血痕。
应该是跌伤。
大雨浇得他一身透湿。
我伸手抄过他的腿弯把他横抱在手,展开身法向回奔。
辉月抽噎着搂紧了我的脖子,把头埋进我的怀中。
“冷吗?”我一手抱着他,一手关上屋门。
他只是紧抱着我不肯松手,一句话也不说。
就算他冷,他痛,他也说不出。
腾出一只手点了灯。
辉月脸色惨淡的白,湿淋淋的头发胡乱的披在脸上身上。
他一定是跌了跤,膝盖处和手肘处都有淡淡的血痕。
顾不上说话,把他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寻了干的布巾为他擦干身体。找了一些伤药来给他上药。
辉月始终有一只手紧紧拉着我的衣摆不松开。
象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药粉撒上那破皮的伤睡,他痛得落泪,委屈的握紧我的手指:“痛……飞飞,痛……”
我也痛。
心痛。
为他的狼狈和受伤。
“飞飞,飞飞,飞飞,飞飞……”象是要确定我的存在,他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
因为找不到我,所以才出去的么?
包好了伤处,我把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辉月。
对不起,我留下你一个人,让你孤单害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我好吗辉月?
下次再也不会了。
他的身体冷冰冰的,头发还在滴水。
我念去水咒,拿毡毯包住他光l的身体,用体温去熨热他,用双手圈抱着他。
我要确定他是好好的存在,没被我弄丢。
也让他确定我是好好的存在着,没有遗弃他于不顾。
“对不起,辉月。”我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我再也不会一个人出去,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他紧抱着我不说话。
“还痛吗?”我用指尖抹去他眼里又落下的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辉月终于是慢慢平静下来。
身体不再颤抖,也渐渐回复了温度。
我用双手紧紧抱着他,窗外大雨倾盆。
一点孤灯如豆,烛影摇摇。
辉月的身体渐渐变得更热了。
一阵风扑进窗子,油灯晃了两晃,扑的一声熄灭了。
袅袅的一线青烟升腾,带着经火的灯油特有的一股寂灭的味道。
辉月捧着我的脸,在黑暗中胡乱摸索,象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他的嘴唇凉薄柔软,在我的面颊上磨蹭亲吻。
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心跳得很快。
然后,越来越热。
他的唇盖在了我的唇上。
屋里全是雨的味道,和那熄灭的油灯的青烟气。
辉月的靠近是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