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别记恨你妈妈,她有她的难处。谁都不容易。”
厨房的水龙头哗哗的涌着水,岑蓝的眼泪一滴两滴,静默的流着。
初夏的清晨还有些凉意,天边的云彩被霞色的朝阳一捋,流光万丈,风情无限。岑蓝一晚上没睡,整理好了父亲冬天要穿的棉衣,打扫了客厅的几个死角,快天亮的时候又熬好了稀粥,炒了两盘小菜。
她看了眼卧室,老人家还没起来,岑蓝踟蹰了几番,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门走了出去。防盗门‘咔嚓’一声响,卧室里的老人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又阖上眼睛不再发出声响。
岑蓝走的有些急,五月的凉风穿过发梢,虫鸣声声声不绝,她就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偷会情郎的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脸红的模样。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放缓了脚步,看着熟悉的枫树和修葺着水泥的石墙,心中不仅恍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吧,景还是原来的景,可短短半年,自己的心境却是换了好几遭,没了当初彷徨的凄楚,多了几分笃定的决绝。
“秦彦书……”心中默念这三个字,却意外的发现不再有那种钝痛的感觉,有的只是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以及稍稍遗憾的念想。果真,哀莫大于心不死,不死心才会痛,才会日日夜夜寝食难安,一旦真的死了心,断了意,再怎么哀也不会哀到他身上。
历经沉浮后才明白,生死一刻的力量这般伟大。她死过两次,老天爷不愿收纳,她却从中汲取到了无限的勇气和生存下去的欲念!
这么多的人和事,兜兜转转。到了最后,竟然只有断崖边那个男人惊雷一般的呼喝声死死的刻在了心头!这股由绝路逢生后再次磅礴伟岸起来的力量,支持着她,鼓舞着她,一步一步,追随着那个男人的脚步前行。
近了……越加靠近了……
远远的,岑蓝只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旁,立在车前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目深邃,似乎是寻觅了千百万回,如今终于找到了停靠的地方,等着她——那般坚定,那般果敢。
“你来了……”他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讶,仿佛是两人早已约好了时间见面一般。岑蓝走近了第一次这么堂而皇之的打量他。这确实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发际线稍高,浓密的眉,一双眼睛摄人心魄,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双唇,五官的线条不够温和,带着中凛冽的掠夺气息。岑蓝有些恍惚,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爱上自己吗?
等她慢慢走的近了才发现,他穿着一件浅灰蓝的衬衣,银质的宝蓝色袖扣在晨光里分外亮眼。
顾卿恒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将岑蓝拥进怀里。他的双手扣在她的腰间,低着头,霸道缠绵的吻落在她柔软湿润的唇瓣上。
‘嗯……’她娇哼了一声,他却更加恣意妄为,唇舌在她的口腔里细细厮磨,吸吮着她的甜蜜与柔情,双手从腰间攀到后背,生出了一股蛮力,似乎要将她完完全全的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
岑蓝不再挣扎,轻轻拥着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回吻着。
唇齿交融间,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个男人,带着红酒和烟草的混合气息,不够温柔不够细腻,可真是这样的他,让自己冥冥中觉得安全和妥帖。
良久,一个深吻终于落幕,顾卿恒笑得狡黠,贴着她的耳根,轻轻的说:“这件衣服,我很喜欢。”
岑蓝红了红脸,才反应过来这件衬衣就是上次修的那件。她缩在顾卿恒怀里,心里欢喜,却难以启齿。
“这样的袖扣,我共有一十二粒,是当年长辈特意在米兰定制的,原先以为没了也就罢了,想不到如今还能再回来。”
他把岑蓝从怀里拉出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今天你跟我一走,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愿意?”
岑蓝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弥生出一股孤勇,
“你陪着一块走就好。”她脸一直红了到脖子根,又补充了句,“还有朝朝。”
意浓
飞机上顾卿恒沉沉的睡去,头枕着岑蓝的肩膀,神情疲倦。她有些心疼,这个雷霆不惊的男人终归不是铁打的身子,h市水深火热,b市现下又情状不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演变成惊涛骇浪。她拿过靠椅上的毯子,小心的给他盖上,顾卿恒眉头皱了皱,无意识的揽过岑蓝的腰。
快下飞机的时候他醒了过来,看着身边女人僵直的身体问了句:“怎么了。”岑蓝捶了捶腰,微微笑道:“你睡的那么沉,我怕吵醒你,没敢动。”顾卿恒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眯着眼睛看岑蓝,又把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厮磨。
“对了,我们这次回b市,朝朝怎么办?”看到顾卿恒蹭着自己的模样,岑蓝心头一动,想起家里那个娇憨可爱的小粉团。
顾卿恒环着她的腰,轻轻的说:“孩子送到他姥爷那儿了,两位老人家有些日子没见孩子,心里早就惦记了。”
听他这么一说,岑蓝安心了几分,可一想到那老人精明矍铄的眼神,她又有些后怕:“这次,是不是很为难。”顾卿恒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接过她的话茬,只是安慰道:“放心吧,想让恒明不好受的人,恒明也不会让他好受的。”
机场外两辆黑色轿车已等候多时,刚下飞机就有人过来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