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皱眉道:“教训一个小破孩有什么好看的。”
大街上,两个大男人便也不好拉拉扯扯,因此太子殿下便十分不舍地放开了他的手。
许霁川摇头叹道:“本以为早上冯司空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冯小公子送到益州府,若说是做戏这也太全套了。”
太子殿下道:“你以为今天早上我们在酒楼上撞见的事其实是冯司空故意做戏给我们看?”
许霁川笑道:“本来我怀疑尚书令柳坚和冯司空有一腿,两人合谋做戏给我们看,但眼下我却有些不能确定了。如果单纯只是做戏,他大可不必真的将这冯小公子送到益州府来治罪。”
太子殿下道:“这冯司空年纪轻轻能做到司空,做事滴水不漏也在情理之中,就算他将冯小公子送到益州府,也不排除他做戏的可能。”
许霁川环视一圈四周,道:“有了,我们去茶馆坐会儿,蜀人喜欢泡在茶馆里聊天,这店小二听久了更是个包打听,我们进去和他聊一会儿也许会有发现。但你不要说话,我来说,我母亲是江南人,我会说一些江南话,虽然不标准,但是糊弄这店小二够了,若是你一开口,他知晓我们是梁人,恐怕会有所戒备。”
两人进了最近的一间茶馆,许霁川用吴语道:“小二,来壶茶。”
那店小二仿佛脚底抹油般滑到他们跟前,道:“来喽,客官想喝些什么。”
许霁川道:“我看到你们这里有西湖龙井,先上一壶吧。”
这是店里最贵的茶,店小二高兴的眉开眼笑的,道:“客观稍等,马上就上。”
许霁川做出挑剔的样子,道:“这茶是不是从余杭来的龙井?困在益州许久了,能喝到家乡的茶也可解解思乡之情。”
那小二道:“听客观声音就不像我们益州本地人,竟然是从南唐来的?”
许霁川道:“我本余杭人氏。此番来益州做些丝绸生意。唉,年月不太平,也是我倒霉,两年前南唐和大梁开战,我当时就在建康行商,城门也封锁了两月,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哪成想,这次来益州竟然好死不死赶上大梁围城,连个信件也出不去,一家老小未接到我的家书,不知要如何担心呢。唉,这该死的大梁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那小二道:“谁说不是呢,可如今蜀国和南唐日渐衰落,大梁一家独大,这统一中原是迟早的事。”那小二四周看看,小声道,“只要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去,谁做皇帝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最近我听人说,大梁派了使团来谈判,若是谈判成功,这益州的兵祸顷刻间消弭,若是不成功……”那小二一脸担忧。
许霁川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道:“小哥,若是不行会怎样啊?我不是益州人,不想死在这里。”他的表情如丧考妣。
那小二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此番攻打西蜀的这位太子殿下,那简直是个活阎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我有个表兄在南康,益州还未被围前来益州进货,据他说,那位太子殿下为了让南康城休养生息,给南康减免了两年的租子,商人商税都减半少了不少,南康城全城称颂,可那不投降的遂州,竟然被水淹之后全城屠城,连一只活鸡都没留下,你说多可怕。我看这益州被攻下是迟早的事,既然大梁要和谈,只求这次和谈能成功,兵祸不要殃及我们百姓才好。”
许霁川道:“这位太子殿下确实太不是东西,竟然将遂州城全城屠城,可见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太子殿下:“……”
那小二见多识广,道:“恩威并施,是那位太子殿下的手段,这也没什么,上位者杀伐决断本也是常有的事。客官以后在外,可千万不要说这位太子殿下的是非,若是被人告诉了他,恐怕你此身凶险。”
许霁川笑眯眯揶揄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笑道:“我以后一定会小心避开这位活阎王的。”说着,对那小二拱了拱手,道,“谢谢小哥提醒。你说这和谈会不会成功?”
那小哥努努嘴,道:“难说。”
许霁川道:“今儿我路过益州府的时候,看到这冯司空好像将什么冯小公子绑到益州府衙梃杖,如此大义灭亲为国为民的好官,自然会以百姓利益为先的,这和谈未必不会成功。”
那小二道:“这冯司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和他们家其他人皆是不同,可这朝廷中也不是他说了算,太后和陛下,下……”那小二突然停下了,道了句,“莫说了,莫说了,妄议朝政,罪过罪过。”
许霁川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并未再勉强他,这时旁边另一个小二提着茶壶来了,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笑道:“客官要的茶。”
说罢,又对着方才与他们说话的小二道,“刚才老板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老板说你今日的工钱全扣了。”
那小二顿时如丧考妣,许霁川从胸膛里摸出一小块银裸子递给小二道:“方才都是因为我,耽误了小哥的事儿,这点小钱不成敬意,还望小哥收着。”
那店小二的脸立马放晴,嘴里说着:“这怎么行……”手里的动作却一下都没停下,将那银子装进兜里去了,给他们俩行了个礼,欢天喜地干活去了。
许霁川和太子殿下对了个眼色,都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喝完茶便离开了。
一出茶馆,许霁川就哈哈大笑,太子殿下不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