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他向林内钻去。
“是不是你们又藏在哪儿开诗会呢?”林若并不配合,笑道:“不过等一下,我先去找庙里的和尚求两坛桃花酿……这次出门玩的高兴,竟忘了给伯父带礼物,都快入城了才想起来,只好来这里弄两坛酒充数了。”
“好了好了!”楚奕使出蛮力,拉着他向内走,一面道:“桃花酿我那里多的是,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两坛就是。”
带他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手停下,正色道:“你怎么回长安了?”
林若讶然道:“看你说的,长安是我家啊,我不回长安,还能去哪儿?”
一面快步向寺庙后面走,道:“你们还是约在老地方吧?啊,你说怪不怪,明明我离京也才十几天,可感觉就像走了大半年似得,竟有物是人非之感……楚兄,你说桃花酿多的是,不是诓我吧?要知道那些和尚一向不怎么爽快……”
“你说这些和尚,明明是出家人,可是偏要酿酒,明明靠酿的酒养着一寺的和尚,可就不让你痛痛快快的喝……”
林若走得快,嘴巴里说的也快,楚奕有一肚子话想问,可被他东扯西拉的,到了地方都没能说出口。
林若转过山坳,笑道:“你们果然在这里!我说你们啊,有满山的桃花不赏,非要来对着这几颗老树发痴……”
山谷的草地上,数十个少年书生或坐或卧,或听曲儿或吟诗,正悠然惬意,一听这声音,几乎人人惊跳起来:“林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若一愣,道:“怎么人人都是这话?我虽做不得诗,抚不得琴,可也能听会赏,怎的,嫌我来蹭了你们的诗酒?”
“说什么胡话呢?”有心直口快的直接道:“林兄你不是逃出长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逃出长安?什么逃出长安?”林若眨眨眼,道:“是你们在做梦呢还是我在做梦?好好的,我又没作奸犯科,为什么要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不知道?”
林若茫然道:“我知道什么?”
一众人面面相觑,楚奕叹了口气,一拉林若,道:“我们去坐下说。”
原来林若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京城却因为他,热闹的很。
事情的起因在齐王李元吉身上,在某日早朝的时候,齐王不知因什么事,同秦王起了争执,而后大声嚷嚷李世民不孝,说他“明明知道皇上和几位娘娘都喜欢音律,知道太子大哥有意请林若在尹妃娘娘寿辰抚琴祝寿,却故意唆使林若离京”云云。
这话一出,李世民还没什么,李建成就先想一把掐死这个猪队友——要知道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的,林若是林博远的侄儿,他只要一句话,林若就得乖乖的“自请”入宫祝寿,天下人便是骂,也骂林若不守承诺、没有气节,可被李元吉这么一说,他李建成成了什么了?
不光他,连李渊都是一头黑线。
李世民则冷笑一声,道:“本王不过和人闲聊几句,难为四弟竟能编出这么一大套罪名来,本王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哥肚里的蛔虫了,连他的‘打算’都一清二楚。罢了,空口无凭,我这就去把那位林才子找回来,问问清楚,本王什么时候唆使他出京了!”
竟丢下皇上和满朝文武,拂袖而去。
事情到此都不算什么,不过是李家三兄弟惯常的针锋相对罢了,大家都习以为常。
可是接下来,问题就大条了。朝堂上发生的事,尤其涉及到三位皇子间的明争暗斗的事,按说不会传出去,可结果它不仅传出去了,而且还传的尽人皆知。
太子殿下让手下臣子的侄儿入宫抚琴,为皇帝的宠妃祝寿,这话传出去好听吗?不好听。可这也没什么,那是你们一家子自己的事儿,爱咋地咋地,谁管你们的闲事?再说了,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啊!
怎么?那被招去抚琴的人发过誓,不再抚琴?逼人破誓,这就有点霸道了吧?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古往今来,哪个皇帝太子不霸道?不能霸道下的话,谁还去抢着当皇帝当太子呢?
就这些事的话,听到的人最多也就撇撇嘴,说几句酸话,可是……
什么?被逼着抚琴的人是林若?不会是那个林若吧?这个不能忍啊!
换了一个月前,林若不过是在长安城的年轻读书人中有些许名气罢了,可出了赌斗那回事以后,就全然不同了。
那一首《将进酒》实在太过出色,说是千古绝唱也半点都不夸张。如今天下但凡认得几个字的,有谁不能吟几句“君不见”?而但凡会吟几句“君不见”的,谁不是对其中的来历典故耳熟能详?提起《将进酒》,谁能不提一下那神秘的云姓少年,不提一下那首同名的无双琴曲,不提一下决然一掷、飘然而去的才子林若?
拜云娇娇所赐,林若也算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在这个故事里,有恩怨纠葛,有少年意气,有千古绝唱,有琴曲无双,有高潮、有谜题、有遗憾……便是不提那两首《将进酒》,这故事本身,就已经宛如醇酒般醉人。
众人皆叹:这才是我辈读书人啊!才华横溢,fēng_liú意气!
可现在,这故事竟又有了后继,而这个后继,膈应到了全天下的读书人——皇帝招林若去给他的宠妃抚琴祝寿!
这简直就像,在欣赏绝美风光时,一脚踩到了狗屎一样的恶心败兴啊!
众人叹了口气:幸好林若逃了!否则真还不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