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间想起那天见到的里包恩的眼眸,分明和眼前这个被匆匆抬走的男人所差无几,到底要遭受怎样的对待,才能使得那本来漆黑如子夜的双眸变成如今这个空洞的样子?!

他想不出,也不敢去想,更是一刻也不能再心安地享用着柔软的床铺、丰盛的饮食、佣人的服侍了——即使这更类似于监控。

泽田□□冷冷地看了纲吉一眼,说道:“我想这个事实不用我再重复了吧——他可是我们整个家族的仇人,杀了你母亲的兄手。你认为我凭什么要放掉他呢?”

少年下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袖口:“可是,当初雇佣里包恩去杀人的人才是真正的兄手啊!为什么你不去找那些人呢?里包恩他也不是出自本意的啊!”

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们么?当年你父亲懦弱得简直成了个傀儡,事情全都被那个老头操控着,而那个老头居然因为鄙弃你母亲的身份而对她百般刁难,最后也导致了你母亲的悲剧结局——对于这样一个自视甚高甚至侮辱了黑手挡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留着一条命?顺便一提,你那个软弱无能的父亲所操持着的家族企业也早就被我收购了。”

男人就像谈天气一般淡淡地说出这段往事,末了,他意有所指地说:“曾经参与到这件事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更何况,你要知道,早在七八年前我刚刚得知你被里包恩收养的时候,我就派人想方设法地把你带回来,顺便解决了他,可是他一再阻挠,再加上某个水幸洋花的女人的掩饰,竟然硬生生地让他多活了这么多年,这难道不是对他的恩惠么。”男人勾起唇角,扬起一个阴冷的微笑:“事到如今,既然已经留他一条性命,就绝不可能再放掉他!”

纲吉的脸刷得变得煞白,他紧紧地咬了咬下唇,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听到一个个冰冷的词句,像是碎片一般从他口里吐出。

“那么,就让我和他一起被关起来吧。”少年说完这句话,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那双眼睛里的所有光辉都变成了义无反顾的倔强。

即便里包恩说再也不想看到他,少年也仍然无法将那个曾经给予了他那么多温暖的人弃之不顾。

泽田□□眯起眼睛打量着少年,他的手敲击了一下桌面,半晌,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这么办吧。”

再次走进那座间狱般的房子时,泽田纲吉已然从一个探望者的角色变成了范人本身。

手犒磨得手腕处隐隐的痛,被人牵着撂犒拖着走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尝试,有一种屈辱感从心底冒出。

他走过那长长的两排都是房间的走廊,偶有被关起来的人听闻动静,趴在小小的玻璃窗口朝外望着,把那带着些许同情些许幸灾乐祸些许漠然的目光投在这个身影单薄的少年身上。

纲吉窘迫地低下了头,让头顶的碎发滑落下来,阻挡住他人窥探的视线。

前面领路那人拐了一个弯后,走到一间空着的房间前,用钥匙打开了门,把脸转向身后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进去吧。”然后待纲吉走进去后,才打开少年手上的撂犒,“咚”地一声关上了门。

被关门声惊醒的少年这才意识到了不对,他急忙趴在门上,冲着门外行将离去的人喊道:“请问,里包恩他在哪里?!能不能把我和他关在一起!”

那人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上面的人嘱咐了,不能让你们两人有任何的接触,对不起了,我也只能照办。”说完,他没有理会里面少年的歇斯底里,径直而去。

“怎么能这样……”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直灌而下,少年在吐出最后几个字之后,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呆呆地扒着冰冷的金属制门,手渐渐地滑落下去。

身陷囹圄的御中生活显然比少年所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每日除了上午和傍晚有人把饭送进来之后,剩下的全部时间都只能靠发呆来度过。

从细数着那惨白的墙壁上有多少裂纹和蛛网,再到看着窗外那日复一日并无变化的景象,一种难以描述的空虚就从这样枯燥的生活中滋长出来,然后如同疯草一般蔓延。

与此相伴的,还有着对那个人的复杂的情感。

处在如今这样的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用简单至极来形容的生活里,那些盘根错节的、那些纠缠不清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种种情绪都连同着这枯燥无味的时光一起,被洗刷掉,沉淀在少年心里的某个小小的角落,相反的,有一种一直埋藏在深处的情感却如同水落石出一般,渐渐占据了少年的整个心房。

里包恩,他一定、也如自己一般,是珍惜着那段两人相依相偎的岁月的。

心里那被伤害过的疼痛渐渐趋于平淡,他从那循环往复地在脑海中回放着的片段中逐渐看清了一个曾经被掩盖的事实——里包恩,他总是那么温柔地对待着自己,即使有时他会语含讽刺,即使两人也会闹矛盾,但他能感受得到,那双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双眸,那双牵着自己的手掌,那对着自己展露的笑容里,包含着足以融化他的温暖。

这样深沉的弥补了他幼时不幸的温暖,让他怎能相信,里包恩是怀着一种虚假的情意来对待着他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才是……

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因为懦弱而匆匆走掉就好了,如果自己能好好地和里包恩沟通就好了……

少年又一次沉浸在懊恼和追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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