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这伤可轻不得。你老爸不是人,婶子带你去大医院好好看看,啊?”
这人季冬桐认识,不过是每早在路口开早店铺的。现下这么轻松,甚至带点欢喜的说了“大医院”几个字,完全不似有钱的担忧,季冬桐心里蓦地闪过一道光。恰似一道闪雷轰隆隆地劈开山口堵着泉水下流的山石头,眼中渗出两横水光来,默不作声地点头,跟着对方去了。
查是谁让陆锋栽了跟头其实很轻松,陆锋只要把心思稍稍搁在上头就顺藤摸瓜揪住了一些人没藏好的尾巴一个个拉出来算干净账。能动的一个不留,不能动的处理了他手下人权当隔山打牛。动陆锋车子这事儿是一家挑的头,最近莫城有了电器热,这家是电器领域的垄断大头,生怕他也兴起来分一杯羹。但只个刹车是不保险的,那个女人能到陆锋身边就是各方大佬暗里都松了把手行了方便,不然就一心只有为家人报仇的毫无背景的女人也不至于避过陆锋手下的审查送到他的床上。
陆锋这道伤口通共缝了十几针,也一共收了参与这件事的十几个人头。这股风波表面上过去,实际莫城最上边这一层暗潮涌动,人人自危,摸不清陆锋要把账算到哪种分上。事情差不多处理完,陆锋也在从医院出来了,车祸死的司机位置还没人不上,他坐在老庄亲自开来接的车里抬了抬手,跟老庄说。
“开个牌局。”
这局牌请的就是各方大佬,算上陆锋正好够凑一麻将桌。那个给陆锋下绊子的电器领域发家的黄枕也请来了,白胖的脸,留着两撇八字的黄色小胡子,得了别人外号戏称“黄眉大王”。官商勾结官商勾结,生意做的这么大背后在官场里头都是有点人脉的,所谓钱权二字,一向是得了其一就有其二的。但黄枕还是怕,他知道这是鸿门宴,陆锋的来头只比他大不比他小。坐在麻将桌上黄枕一个肥屁股就针扎似的坐不稳,眼神往其他几人身上瞥。
他正对的是陆锋,左右各斜坐着白家现家当权人白齐,秦家的老爷子秦诤。白家祖上是烈士,他们能算个烈士遗孤。每年清明都浩浩荡荡去莫城的烈士园祭祖,和当地政府的关系最是密切,家里几个都从了政,背地里为军火走私大开方便之门。白齐人四十出头,挺拔j-i,ng瘦,平日里头最喜欢别人孝敬古玩字画附庸风雅,人称“白司令”;秦老爷子现年已满六十,膝下子孙满堂,两个儿子早就能当大任,私下为秦家家产争破了头。但老爷子j-i,ng神铄立,就是不肯这么早放手。他号称“秦太公”,是亲眼看着陆锋一步步爬到现在的,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多可怕。这事儿秦家也有份,却是下头老小为了献宝c-h-a的脚。秦太公在家里吹胡子瞪眼,宝没献上,但到惹得一身s_ao,要他老爷子出面收拾烂摊子!
陆锋是最年轻的一个,周身老练气势却和这群人无差。他和黄、白二人以平辈相称,只管秦诤叫一声老爷子。别人私底下有叫他陆阎王、佛爷的,到了面上,大多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句,陆先生。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搓着麻将,陆锋烟头在嘴里咬着,随意一个花筒丢出去就帮人胡了,开局就轻轻松松送出去几十万。心下以为是鸿门宴的几人都愣了一愣,黄枕眼皮子刚抬起来,就看见陆锋看着他,含笑半真半假地抱怨。
“最近真是乏了——手底下东西太多,幸好手底下有能干的帮忙管着。还是黄老板明智,就做电器,轻松方便。”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j-i,ng,黄枕更是立时明白过来陆锋这是明确表态不动电器方面的主意了,这局钱送出去,算作这两天腥风血雨的安抚。这事儿,结了!当即胡子一松,黄枕脸上堆笑,连说哪里哪里。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啊陆先生!哈哈哈哈!”
白齐一颗心也安下了地,没人想和陆锋死磕。那点手脚陆锋不计较是最好,手上麻将几个来回,陆锋那几十万给他还了回去,还倒贴上百十万的。这点钱对于他们几个根本无伤大雅,陆锋送钱是表态,他们送回去是歉礼,以后大家还安安分分各赚各的。只秦老爷子心下一叹,打一木奉子再给个甜枣,能屈能伸不锋芒毕露,陆锋现今已经完全长成了他老爷子也压不住的地步了。
但话头聊开,气氛也总算轻松了。几个人也捡着无关紧要地聊一聊新兴产业、股票和初出茅庐的几个企业家,牌过三巡,秦老爷子抿了口茶,突然问到。
“小陆什么时候考虑成家?”
黄枕白齐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秦太公有个孙女,留洋回来的掌上明珠,秦甄。陆锋倒也没什么被暗示的自觉,又是一张牌丢出去,慢悠悠说了声。
“不急。”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现在也有三十几了,正好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也该物色起来了。”
让秦陆结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白司令笑眯眯c-h-a了一杠,打趣道。
“老爷子这是想抱曾孙呢!——不怕再多个辈分,继承人闹的更厉害?”
秦家儿子争权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爷子提到这个就来气,哼了一声不提这话茬了,只是对陆锋又讲了一句。
“你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结婚生子,继承人的事情也要考虑的。”
陆锋一直